【教室回望(2):收生斷崖前的教育文憑】

 

//...上文談過我辭職報讀教育文憑的原因和心路歷程,今次講教育文憑。

PCEd vs PGDE

我報讀的時候,港大的教育文憑叫做PCEd (Postgraduate Certificate of Education),現在這叫做PGDE (Postgraduate Diploma in Education),其實是一樣的,不過Diploma名字似乎比較專業。

跟我同年的人都在為事業打拼、力求升職、儲錢做首期的時候,我反其道而行,辭職跑去讀書。又要交學費,又沒有全職收入,又把本來的career path砍掉,然後大半年後在市度不好的環境不知道找不找到教席,這的確是一個很不安全的決定。

當時報讀港大的教育文憑,是有筆試和面試的。筆試內容我已經不記得了,大約是寫一篇文,題目完全記不起。之後的「面試」,其實是見一見教授。然後,取錄了。


樣子問題

一般人讀教育文憑,是大學畢業便去讀的,我比fresh grad大幾年,算是“mature student"了,幸好同班還有一些同學是master畢業的,拉高了全班的平均。

不過,其實廿幾歲的人,外表看上去其實都沒太大分別,加上我有一個先天的缺陷,那就是我早年的樣子頗不成熟,即是孩子臉,走在一班fresh grad當中,其實沒有很大分別。

先說說我的同班。我讀的是Econ教育文憑,近年有讀這一科的朋友,可以猜猜我同班有多少人。

三秒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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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一篇貼過的班相)


開估,是23人。

如果你看過上一篇,可能會對那張班相有印象,裡面有22人,可能第23人就是拍照人。那個年代還是Nokia的年代,智能手機還未出現,所以沒有自拍這回事。 


23人變4人

這些年來,每年我都會問來實習的同學同班有多少人,自從我那一屆之後,Econ教育文憑的人數斷崖式下降。最少去到三四人,近年大約是七八人。這也是正常的,我入讀的那年是2003,市度仍然很差,教育文憑畢業生找工作十分困難,不知大學是不是因應市場需求狀況,不再批准開那麼多位,免得畢業生入職率不理想。

我入讀的2003年,會考生總人數是12萬人(當中有8萬6千多人是日校生)。那時候還有3萬6千個A Level 考生(當中2萬9千多人是日校生)。2022年DSE 的考生總數是49,840人,連會考生的一半也不夠。

雖然2003年到2010年末代會考的學生人數不算大跌,只是慢慢跌,但政府和大學從出生率大約估計到學生人數會一直跌,事實上往後的確出現了由小學開始的殺校潮,所以收緊師訓人數應該是市場供求考慮。

我算是最後一屆「大班教學」的教育文憑學生了。

廿幾人一班是很有趣的,平日上堂和落堂時都很熱鬧,大家有時會一起去canteen食飯,轉堂時會一起傾計,聖誕節的時候,甚至會一起租離島渡假屋玩。我作為一個mature student,感覺像再過一次大學生活,那是很愜意的,更是一個美好的回憶。

好了,講了那麼久,還未講教育文憑是讀甚麼的。


教育文憑讀甚麼?

我記憶中教育文憑要讀的東西包括:


教育理論和教學方法:

我學了很多聽上去很厲害的術語,當中有很多學的時候不知有甚麼用,到真正入職之後才覺得有用的東西。例如這些——

Metacognition (後設認知)、Theory of multiple intelligences (多元智能理論)、

Scaffolding Theory (鷹架理論)、Bloom's Taxonomy (這個沒有人會講中文名的)、

Student-centered Learning (學生為本學習)等等。

本來我想過逐個理論介紹的,但最後刪了,因為這不是技術文章。簡單來說,現今做教師就是要擺脫"chalk and talk"的照本宣科填鴨式教育,避免以教師為中心不照顧學習差異和學生心理需要的量產式教育。再簡單的說,就是我們小時候70-80年代那種教育。

這不是說以前沒有好老師,但老實說,舊式教育的確是那樣子。

另外,我們學過不少有關學生動機的心理學,我最記得是Marslow的需求層次理論,尤其是Self-actualization。如果要提升學生學習表現,最理想是能夠令學生找到內在動力,不是一味靠惡或者靠嚇。

至於我最時刻提醒自己的,是標籤理論(Labeling Theory)。話說在1968年,有研究者給予加洲某學校的教師學生資料,裡面以隨機標籤學生為優秀和普通,教師以為那是真的,結果在教學過程中對優秀學生特別高期望,結果那些學生表現有所提升。這理論我一直提醒自己,要小心標籤效應,對於表現一般的學生和行為有偏差的學生,也絕不要「睇死」他們,更不要令他們覺得你標籤他們。相反,你要令他們相信他們可以做得更好,這十八年的教學經驗所得,這做法很多時是有用的,起碼他們不會出現「你睇死我我就再衰啲」的情況。

過了這麼多年,看到舊生的發展,尤其那些當年幾乎把我氣死的學生,我更加肯定每個人都有無限可能。


教育政策:

我讀教育文憑的時候正值教改如火如荼的時候,當時董建華政府打算大手改革和整頓教育界,例如把會考加A-level改為DSE,7年中學3年大學改為6年中學4年大學,還有教師英文基準試等等。

我記得我們花了不少時間認識這些政策和背後的理念。老實說,作為一張白紙,我對這些改革措施沒有太大反感。我只記得當時已經有的母語教學和英中政策在社會很大爭議,還有教改那幾頭馬車例如李國章、羅范椒芬、梁錦松等人跟教育界尤其是教協和教育學院鬧得很不愉快。

關於教育政策,我讀過杜威的Democracy and Education,也學習過社會建構主義(Social Constructivism)理論,也涉獵過好些具批判性的理論,我最深印象的是hidden curriculum理論,那真的大開眼界。Hidden curriculum理論提到,學校裡面的一些程序、制度,甚至是校舍設計,其實都會有其教育含義,那其實是看不到的課程一部份。大家最近討論頗多的升旗食早餐停課事件,就是一個很好的研究案例.../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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