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/(六份工的故事3/6)
這個系列叫六份工的故事，講的是來了英國兩年半，我做過的六份工。
#在英國第一份正式返的工
第一篇講的其實是第二份工，第二篇是第三份工，今次講的才是來到英國之後第一份正式「返」的工。
來到英國之後，還住在AirBnB的頭幾個禮拜已經開始搵工。搵工的時候，求職網站會問你是否容許employment agent看你的CV和聯絡你，那時候沒頭沒腦的答了Yes，很快有agent打給我，問我有沒有興趣做代課(cover)，正如之前寫過，初到步的時候傻下傻下，甚麼say yes，於是便約了時間網上面試。
與其說是面試，其實是Agent搵我傾計，傾計的感覺是他們好需要人返工，結果的確係。
他們請人做的是日薪代課，即是每朝早on call，他們找我便去某學校開工，日薪不錯的，有過百鎊一日。
他們說返工日子可以好彈性，我哪些日子可以返工，早一星期通知他們就可。日薪的代課，有工開就有糧出，換句話說沒有job的日子和假期沒有收入。
那時候我基本上來者不拒，他們講到我好似好qualified那樣，所以我俾答應了。
#先證明你沒有變態前科
在英國要做接觸到未成年者的工作如教育、社福和醫護工作，必須有Enhanced DBS證明，即是你沒有任何不良紀錄。申請Enhanced DBS要有僱主證明，那agent就是我的僱主，所以有證明，然後agent轉介我去做DBS認證的公司，那公司收我六十幾鎊，錢由我支付，很快便出到Enhanced DBS證明。
可是這個Enhanced DBS只證明到我在英國的日子沒有不良紀錄，但我只在英國住了一個月，我在香港那幾十年他們沒有紀錄。這邊一般學校請人的時候，見到你在英國日子那麼短，會要求你提供之前在居住地(例如香港)的紀錄，香港的就是無犯罪紀錄證明書(CNCC)，俗稱良民證。
不過，agent說不需要香港良民證。我可以照開工。好明顯，他們很求其，到我去到學校的時候，只要給他們看Enhanced DBS的紙本證書就行，沒有人理會我可能在香港的時候可能是變態佬。當然，也可能是因為我上一份工在香港教書，有學校的reference，所以理論上我不可能是變態佬，所以agent收貨。
#第一日返工
我問過agent，我有甚麼需要培訓或者準備？Agent提供的只是很簡單的網上講解，講一些很基本的工作須知和Safeguarding(在這邊是很重要的東西)。至於工作，他們說去到學校，學校的負責人會告訴我。
第一天的工作是五月初。那時候，我剛剛搬進新租的屋企，剛剛買車兼只有兩星期揸車經驗，同時要返新工，不論是生活、揸車，還是工作，我都是個P牌仔。
收到第一個job是一個星期五，那間學校很遠，駕車要40分鐘。因為我的工作範圍包括鄰近兩個county的不同地方，大部分學校都在鄉郊住宅區，所以必須駕車。開工前的星期日，我特登駕車去一熟習路線，幸好有這樣做，因為那鄉郊的小路十分窄而且多彎，一時單線雙程，一時雙線窄到不夠兩架車過，對新牌仔的我來說，那真的很高難度。
第一天上班，去到學校，負責安排的教職員告訴我如何log in點名、如何在share drive 找powerpoint，然後我要入課室。
因為完全沒有在英國學校工作的經驗，課室環境、本地學生的脾性、學校要求，全都是陌生的。
可以這樣說，我在完全沒看過別人怎樣做、完全沒有人在場指導的情況下，就走進了一個課堂，結果是學生嘈到拆天，結果隔離課室的教師走過來鬧學生，那實在很尷尬。
往後的每一堂，基本上就是log in電腦點名，用學校提供的powerpoint和工作紙上堂，每一堂的混亂程度不同，但基本上沒有一堂是平靜地順利完成的。
對於一個完全新手來說，我想這些問題應該可以透這累積經驗解決吧。
#兩個月的痛苦經驗
往後的兩個月，大部分日子都有job，去過十二間學校，第一天遇到的問題，之後仍然遇到無數次。
大部份學校都在很偏僻的地方，不過偏僻反而好，因為那通常是鄉村地方或者市郊低密度住宅區，品流不算複雜，如果在城市的話，反而比較混雜，視乎你去哪個區。去偏僻地方的主要缺點是揸車遠和路窄，城市的問題是塞車。
總體而言，我承認開頭的日子，很多時候我是處理不到那些課室亂局的。主要原因是經驗不足，同時學生已經習慣了見到空降代課就會作反，因為他們知道空降代課不熟悉學校規矩和罰人方法，所以一定趁機作亂。
很多學校都會有behaviour point制度，即是記幾多個point就要留堂之類。我去過好多間學校，負責安排的職員是沒有告訴你如何處分學生的，就算有，你也很難得心應手地運用那些系統。學生知你不懂罰人，更加肆無忌憚。
英國學校通常有call out支援，即是你在電腦系統撳個緊急制或者send email，然後有SLT (senior leader team, 即是副校)或當值教師來帶學生走。可是，一如上一段，很多學校沒有講你知如何call out求救。有時候，學生失控，但你求救無門，結果就是一場災難。
#近乎零的支援
學校對空降代課的支援可說是近乎沒有，你叫一個不熟悉學校情況的人走入課室代課，效果一定差，就好像單人空降去一個森林，而你不知道將會面對甚麼埋伏，很多時候連武器也不齊全。至於情況可以有幾差，就視乎代課那個人經驗多少，還有學生平均質素。
所謂支援，包括學校地圖、校規、處分制度、如何log in電腦系統、如何求救、如何集隊、校規、特殊需要學生名單等等，只要有一兩樣不清楚，課的已經可以變成混局。
#不適合的教材是惡夢
Cover是不用而且不能教書的，supply teacher 就要，所以supply的人工較高。雖說不用教書，但你要派學校提供的工作紙、開ppt講解要做甚麼，讓學生有事可做，而且正正經經完場，這已經不容易，而最乞人憎的是，學校教師提供的東西很多根本不適合。例如：
－堂課太簡單，學生很快完成，然後無事可做，然後發作。我遇過暴hea的堂課，是一小時宗教堂只有一張填色工作紙...
－相反，堂課太難，要有教師講解才做得到，但代課的人根本對課題零認識，這情況我遇過無數次。
－教師拋下的教材和堂課，根本就是他們正式上堂那一套，沒有剪輯做代課版本，換句話說，即是想個代堂照ppt講一次，但又是那個問題，代課那人不是專科老師，分分鐘程度比學生還要低，例如我遇過最騎呢的是理科和音樂科，根本不知道ppt內容講甚麼。
－工作紙沒有預備好或者預備錯，或者要用的不在課室。
－有些十分多器材的課堂，例如話劇、音樂和電腦科，學生有無數機會亂來，十分難監控。
－另外，每班學生誰有特殊教育需要，例如ADHD或情緒問題，有些學校會提供足夠資料，但大部分都沒有，而且不是每個有需要的學生都有LSA支援。
簡單來說，如果學校提供的配套和briefing足夠，讓你知道如何處理學生行為問題、如何要求支援、教材和工作紙適當，情況會好一點。
#只有三分一日子是帶著平和心情下班
我去這十二間學校，有的去過一兩日，有的幾日，最長的連續一星期，大約有三分一日子是可以正常地完成課堂，能夠帶著平和心情下班的。
換句話說，有三分二日子不能。
能不能心情平和地下班，大致上取決於三個因素：
1. 學校提供的配套是否充足，教材是否合適
2. 學校校風和學生平均質素
3. 我去過幾多次這間學校
如果1和2都好的話，基本上就會好。3是錦上添花。
我去過大部分學校，1和2都很令人沮喪，結果就閃一團糟，3幫不到太多。
如果1 ok而2不行的話，基本上都是苦差。
基本上學校對空降代課的要求也不是很高，他們要的只是有個人在課室看住學生。可是，很多時候，學生作亂到一個程度，會吸引到其他教師走進課室鬧人，那真的很尷尬，而我後來正式教書才明白，有些學生不論上甚麼堂也會搞事，遇著代課只是變本版加厲，所以真的很惡做。
#NoOneCares
後來我做長駐一間學校in-house代課，更明白空降代課有幾惡做。做in-house代課，你會熟悉學校制度、環境、學生，但仍然很易出事，因為你始終是代課。不過長做一間學校起碼你有個line manager、有其他代課同事，如果教師安排、配套或者行政安排有問題，可以跟line manager講，line manager會向學校反映。
所以，如果一間學校沒有維持自己的cover team，而完全靠agent派人來，代課質素一定差。
而我對這些學校的觀感是，只要課室不至於失控，有個人存在於課室，課堂有沒有成效、代課的人是否孤立無援，基本上no one cares。
#結論是不要再做
做了兩個月空降代課，感覺就好像每次任務要單人匹馬空降到陌生環境，一落地就會有游擊隊伏擊，而且沒有支援、裝備不足，你能期望的，就只是希望不會遇到大伏，三點半平安回家。
(頭盔：有的學校是配套答支援充足的，不過我懷疑是我的agent專接爛job，或者以為我捱得住專派惡頂的給我)
做完兩個月，我的結論是以後不會再做，因為實在太難頂。
如果你問我，這兩個月有甚麼得著，我會說是經驗.../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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