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/[六份工的故事(2/6)]
上文提到，移英後魚翁撒網地找工作，第一份正式的長工，做了半年因為壓力太大辭職。辭職之後，我最擔心的是，之後的工作如果都是如此的話怎麼辦。
那時候，有朋友提議我考慮做學校的in-house代課（cover supervisor），個名好似好勁，但其實即是教師上不到堂的時候你代他們入課室cover他們的堂和supervise學生。之前我做的是agent派遣的代課，日日不同學校，其實好難頂。朋友提過的in-house代課，即是你直接受僱於一間學校，每日在同一間學校代課。如果學校正正路路的話，其實工作壓力不算太大，當作讓自己辭工後放慢一下手腳，可以考慮。
#正職工作兼職人工
上求職網站找學校請cover supervisor的位，人工真是很低。因為cover supervisor不在編制內，他們是用本來請agent代課的錢來請你，所以當作是返full-time的part-time，學校假期是沒有人工的，所以求職網站顯示的人工叫做FTE (Full-time equivalent)，即是正職連學校假期的人工，但實際上扣除假期之後，只有本來的七成人工，那人工的低，我形容是交完租和水電煤之後就會變赤貧，總括而言，就是比起一般工種低很多。
辭工的三月，英格蘭剛剛開始接受香港教師資格換取QTS，所以我就先申請了，看看會不會將來有用。同時間，我開始找代課工作。
#代課面試也要試教
我報名的頭兩間學校，都叫我去面試，面試的高程包括試教。你可能會問，怎麼代課也要試教？是，就是要試教，他們給你一份工作紙或者一課書，通常是比較簡單的，但都是要試教。
試教其實是一種高難度的面試，代課要試教，但人工又比正常工作低，所以其實是不成比例的。不成比例又有人做？對，所以代課工作很少人申請，很多時候會申請的人都是想教書去儲經驗的人。
我報了兩間學校，兩間都要試教，兩間都是即日下午就通知有offer。第一間學校我答應了，翌日去另一間學校面試，也是下午打給我offer。這邊未簽約的話還是可以改變主意的，雖然第二間學校出的人工應該是全英國最低，年薪比正常低起碼兩千鎊，但因為第二間比較近屋企，而且似乎較正路，所以我就去了第二間。
#代課好不好做 ?
做代課好不好做？我做agent代課去過十來間學校，in house做過一間，有足夠資格講。答案是：學校正路的話就好做，學校難捱的話就好難頂。因為你是代課，一來學生會嘗試蝦你代課，二來你根本不熟識那些學生，三來代課多數是原本的教師交低了Powerpoint和工作紙，那些東西通常都不會太有趣味，學生自然感覺無聊，於是更想搞搞震。
如果學校正路的話，學生相對比較懂得尊重，你可以有空間處理相對少數上堂搞事的學生。學校比較多學生問題的話，做代課可以是個地獄，原因喝上面相反。
#做代課要有甚麼技巧
做代課要有甚麼技巧？基本上你每日都有機會代所有人的堂，他們交低的堂課或教材通常是比較簡單，讓代堂同事可以理解並執行。看似簡單，但其實真正要處理的是課堂管理，學生覺得你只是來代課，自然會嘗試走位，而那個課堂對你來說是陌生的，學生也是陌生的，處罰學生的制度你也未熟悉，那一點也不輕鬆。
做in house代課那間學校，比較近屋企，而且學校十分正路，所以學生問題相對少，少不代表冇，但起碼你很容易記得要注意哪些學生。這裡因為是有固定的cover team，Cover manager和我們三、四個cover每天合作得頗順利，大家關係很好，每天都很多機會寒暄和講八卦嘢，所以我去到之後很快已經知道學校的很多八卦。
至於學生，我在哪裡做了大約兩個月之後，開始熟悉如何記處罰的points、如何罰留堂、怎樣的行為不處理的話會被提點，不過有不少時候，如果精神力量不足的話，還是會被學生找到位搞搞震，也試過因為太嘈被高層行入來鬧學生，超級尷尬。
#工作愉快嗎
到了三個月，基本上全校學生都見識過，每級的重點注意人物已經記得，也大約知道如何防範和處理，也懂得如何跟整班學生維持某種代堂應該有的「平衡」，即是維持基本秩序不要驚動其他老師，盡量令他們有事可做不會覺得無聊（尤其是正職老師留下的材料太簡單的時候），又跟他們維持良好關係。
去到第三個月，我跟學生們的關係整體上很不錯，尤其是那些比較常代課的班（例如老師請假多或者長時間病假的，或者辭了職但連supply teacher也請不到），跟他們熟落了，會相處得幾愉快，而有學生搞搞震時，也知道如何平息，或者如何鬧人。
學生表現都好似好喜歡我，我知某程度上是因為我是代課，見到我即是不用正式上堂而是做是簡單堂課或者做網上練習。有時你從他們的眼神和表情會知道他們幾時是真心喜歡你，幾時是因為他們高興不用上正式堂。
整體而言，我是很喜歡這工作的。可以跟學生建立關係，算是在學校工作最大的滿足感。每天掛著lanyard(掛繩名牌)行入學校，在走廊學生主動跟你傾計，行路的時候挺直腰板感覺像個老師，在課室用別人的教材扮演老師，我知道自己是喜歡這種在學校工作的感覺。
#兩大缺點
這份工有兩個最大的缺點，第一，人工低。
這份工的人工低到一個點我會形容是正職的時數但收兼職的收入，扣稅、NI和Pension之後，其實連交租也不夠。因為人工是只計有返工的日子，所以理論上假期沒有人工，但他們會把你有返工日子才有的人工除開十二個月出糧，如果這樣除開的話，其實收入是低到交不起租的。（你可以話，假期你冇工返冇糧出好正常，不過其實好人好姐，怎樣在長假期搵第二份工？)
我會形容這是一個低到不能生活的收入，所以做這工作的人通常有三種，一種是本身不是家庭收入支柱的人、第二種是正在找機會教書或做其他工的人、第三種是想以教職員身份讓孩子入學的人。我是第二種。
我有同事在學期中找到請unqualified teacher工作，去另一間學校教書；也有個同事一邊代課一邊打rugby，後來入選一個球隊做全職球員；有個最資深的同事，她的細路已經大學畢業，她在這裡工作是過日神。
如果要生活的話，他們放工後還會有多一份兼職，包括我。
我的兼職是補習和出版社，為了家計，我很努力招生，去到一個位是差不多每日學校lunchtime都會跑回自己架車裡面用5G上網課，星期六日上午也在上課。難聽的講句，正職的人工低到一個點，是我兼職的收入幾乎追到正職收入，那才叫做勉強養到家。（見工的時候他們已經講明你可以做兼職）
Manager常常說，她知道budget有限，請人很難。很多學校會用這個budget請agent派遣代課，但派遣代課質素很參差，又不熟悉學校情況，所以他們寧願用budget維持一個學校自己的ocver team，但問題是人工真的很低。
第二個缺點是，你永遠只是代人家的堂，那些教材、學生、課堂活動，你會感覺沒有ownership。如果你是教開書的話，那種沒有ownership的感覺，久而久之，你會很想試試「坐正」去教。之前寫過一篇講青蛇見得人多，自己想做人，就是這種感覺。人工低，沒有ownership，雖然學生和同事對你算幾好，而且放工就是放工沒有其他工作要跟進，但你會覺得不夠。
#半邊人
做代課的感覺，我會形容是個「半邊人」，如果你看過新浪潮電影《半邊人》的話，你會明白我說甚麼。如果未看過的話，簡單來說，女主角日頭賣魚，但她很嚮往電影，於是工餘時間去讀新浪潮導演們教的電影課程，參與劇場演出，希望有一天可以進入電影界。
2023年二月開始，英格蘭開始接受香港教師資格換取英格蘭的QTS，我三月辭去上一份工的時候，就入紙申請.../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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